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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漢“七·二○事件”始末(連載之二)

2014-09-15 21:46:07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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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京

    7月22日早上,我想請示一下總理,看總理有沒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們辦??偫碜√庁撠熃哟ぷ鞯耐菊f,主席已經(jīng)走了,總理也離開了東湖。

    23日凌晨3點鐘,我們收到了林彪以中央名義調(diào)我們進京“開會”的電報。5點20分,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連續(xù)三遍播放謝富治和王力“勝利回京”的消息。盡管如此,武漢軍民聲討王力的游行隊伍還是連綿不斷。當二十九師師長率領兩卡車戰(zhàn)士護送我們?nèi)C場時,見戰(zhàn)士們佩戴著“百萬雄師”的袖章,振臂高喊著“打倒王力”的口號。一路上通行無阻,順利地到達了機場。我們到了之后,牛懷龍、蔡炳臣(獨立師政委)、巴方廷(武漢市人武部政委)和其他進京“開會”的人也陸續(xù)到達,一共是15人。劉豐這天進進出出,發(fā)號施令,已經(jīng)儼然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了。他規(guī)定我們不準離開屋子,并且召集我們的秘書、保衛(wèi)干事開會,要他們和我們劃清界限,對我們采取事實上的防范措施。實際上是把我們軟禁起來了。

    24日凌晨3點多鐘,我們飛抵北京,住進了京西賓館??偫斫淮e館工作人員:要嚴守紀律,注意保密。為了保護我們,總理還下令給京西賓館增派了警衛(wèi)部隊。但是,林彪、江青一伙,又策劃了新的陰謀。我們一到,吳法憲就找到劉豐,對他說:“你們這次要旗幟鮮明,狠斗他們!”上午,北京文藝口的造**派沖進京西賓館,要“找陳再道辯論”。我們剛住進京西賓館,造**派就知道了,并且沖了進來,這顯然是有預謀的行動。傅崇碧同志派人把我們藏進電梯,熄了燈,讓電梯懸在半中腰??偫碇肋@個情況后問傅崇碧同志,這樣保不保險,有沒有辦法叫造**派退去?傅崇碧同志說:造**派不聽我的,我沒有辦法了,看謝富治有沒有辦法??偫碚业街x富治,要他動員造**派撤出京西賓館,負責保證我們的安全??偫砺暽銋柕貙χx富治說:“我不管了,如果他們出了問題,你們?nèi)ハ蛑飨淮?”謝富治一出面,造**派很快就撤走了??偫磉@天上午還打電話給吳法憲和戚本禹,要他們分別去做三軍造**派和文藝口造**派的工作,不要沖擊京西賓館。戚本禹接到總理的電話后,馬上打電話給吳法憲,說:“總理的指示不好辦!”根本不做工作。而吳法憲則告訴總理,說他接到電話后,找了三軍造**派的頭頭,做了工作,但三軍造**派不僅不同意總理的意見,反而要求總理把陳再道、鐘漢華等人交給三軍造**派批斗。

    其實,吳法憲做工作是假的,?;ㄕ胁攀钦娴摹N乃嚳谠?*派撤出京西賓館后,三軍造**派就立即包圍了京西。三軍造**派的行動是林彪派葉群到京西賓館找吳法憲、邱會作、張秀川“串連”布置的,葉群要求三軍造**派包圍京西賓館,“插紅旗,占位子,靜坐游行示威,連續(xù)搞它幾天?!边€要求他們到處張貼打倒陳再道、鐘漢華,揪“黑后臺”徐向前的標語口號。為了給三軍造**派鼓勁,葉群讓林彪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參加他們的游行示威,甚至親自出馬,邀江青、關鋒、戚本禹等人到京西賓館“看熱鬧”,讓各總部、軍兵種負責人陪同,乘坐幾十輛小車圍繞京西賓館游行,表示對三軍造**派的支持。

歡 迎 大 會

    7月24日,我們到京的當天晚上,中央文革根據(jù)林彪的“第二步驟”,開會研究關于“七·二○事件”的報刊宣傳口徑。中央文革決定:一、報刊不點王任重、陳再道的名字,提黨內(nèi)軍內(nèi)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(quán)派;二、點出百萬雄師中的一小撮壞頭頭。會議還決定7月25日下午召開百萬人的歡迎大會和出席大會的人員名單。會議情況書面報告了林彪。

    25日下午3點鐘,離大會開始只剩下兩個小時了,林彪打電話通知中央文革,說:“我經(jīng)過仔細考慮,認為今天下午的大會,我以參加為好。目的在于增加左派的威力,打擊右派的氣焰。這個歡迎大會,要開成一個示威性質(zhì)的會,向右派示威,加速右派的瓦解。所以,我覺得參加利多?!苯?、陳伯達、關鋒、姚文元表示“擁護”林彪的意見。江青和陳伯達說,林彪的意見“十分英明”,請林彪“一定參加”。關鋒甚至建議,為了“壯大聲勢”,應請在京匯報的黃永勝、冼恒漢等人也參加大會,而“住西山的那一位(指葉帥)就可以不參加了?!绷直雽﹃P鋒的意見非常賞識,夸獎他說:“關鋒同志的意見很好,應當壯大聲勢,并使這個聲勢擴大到全國去?!惫?,那天下午的大會,陳毅、葉劍英、徐向前等老帥沒有參加。

    下午4點多鐘,林彪上了天安門,對江青說:“武漢問題不單是武漢問題,而是全國的問題?!庇謱ω岽蟾?、韓愛晶等造**派說:“事情發(fā)展到壞的頂點,就要向好的方向轉(zhuǎn)化,以前我們要作文章,但沒有題目?,F(xiàn)在他們給我們出了題目,我們要抓住大做文章。估計最近一個月將是全國矛盾激化的一個時期?!?BR>
    大會進行中,蒯大富問王力:“全國老保行動如此一致,中央有沒有黑手?現(xiàn)在是不是到了要解決軍內(nèi)問題的時候了?”王力連連點頭,回答說:“就是,就是?!必岽蟾挥謫柾趿?,原四方面軍的將領是不是都聽毛主席的話?王力回答說:“有的聽,有的不聽!”蒯大富還留心觀察了林彪,看見林彪對“打倒陳再道”和“打倒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口號都舉手贊成。

    第二天,蒯大富和韓愛晶聯(lián)合召開清華井岡山和北航紅旗兩總部會議,傳達林彪、王力的指示。清華造**派為了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,成立了“對外作戰(zhàn)部”、“軍事動態(tài)組”和各地造**派駐清華的“聯(lián)絡總站”,準備大干一場,迎接林彪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“新階段”。據(jù)蒯大富交代,他們當時分析:林彪做接班人,有好多人不服,主要是四方面軍的,他們?nèi)硕?、力量大。“七·二○事件”就是四方面軍的陳再道搞的。林彪提出“帶槍的劉鄧路線”就是沖著這些人來的。林彪“要大做文章”,就是要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,把反他的力量全都打下去,為他當接班人掃清道路。蒯大富等人的分析,完全切中了林彪分裂軍隊的反革命目的和篡黨奪權(quán)的罪惡野心。

指 鹿 為 馬

    7月26日上午,我們接到通知,說下午召開擴大的中央常委碰頭會,討論中央給武漢軍區(qū)黨委的復電。通知稱我們?yōu)橥?,并附有中央復電的全文和主席的批語。批語說:“林、周及中央文革,擬復報如下,請酌定?!睆碗姽参鍡l,其中第二條,主席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了“同志”二字,內(nèi)容是:“對于犯了嚴重錯誤的干部,包括你們和廣大革命群眾所要打倒的陳再道同志在內(nèi),只要他們不再堅持錯誤,認真改正,并為廣大革命群眾所諒解了之后,仍然可以站起來,參加革命行列?!泵飨Q我為同志,使我深受感動,當時如果沒有這兩個字,林彪要整死我們是很容易的事情。

    擴大的中央常委碰頭會在京西賓館第一會議室召開。名義上是討論問題,實際上是斗爭我們。會場有意布置過,武漢軍區(qū)的位置分成三排,面朝會場,斜向主席臺。我和鐘漢華、牛懷龍、蔡炳臣、巴方廷五人指定在第一排“就座”,但只準站著,就和接受審問一樣。參加這次會議的有:中央政治局委員、中央文革成員、各總部、軍兵種負責人和各大軍區(qū)、省軍區(qū)在京的負責人。整個會議室坐得滿滿的。

    會議開始,謝富治首先發(fā)言說,“七·二○事件”是陳再道一伙操縱獨立師、公檢法、人武部和百萬雄師搞的“反革命叛亂”,矛頭是對準毛主席、林副主席和中央文革的。

    謝富治講完,吳法憲發(fā)言。這天早上4點多鐘,葉群打電話給吳法憲,要他開會之前同張秀川串連一下,發(fā)言時一定要涉及徐帥,同徐帥劃清界限,讓徐帥對“七·二○事件”表態(tài),把揪徐帥的“旗幟”搶到手,不要為三軍造**派抹黑。吳法憲受到指使,氣勢洶洶地說,陳再道是武漢“反革命暴亂”的罪魁禍首,是鎮(zhèn)壓革命、屠殺革命群眾的劊子手,是劉鄧的打手、干將和幫兇,是劉鄧復辟資本主義的急先鋒。陳再道同賀龍、陶鑄、劉志堅都有密切關系,是中國的蘇哈托,是現(xiàn)在的張國燾,是鉆進革命隊伍里的蔣介石,是解放軍的敗類。蔣介石辦不到的事情,陳再道辦到了。陳再道盤踞的武漢軍區(qū)是個奸賊窩。……吳法憲的話完全是信口胡說,總理三次打斷他的話,要他講主要的,但他仍然滔滔不絕,并攻擊徐帥說,徐向前早在二月份就給陳再道打保票,說陳再道不是三反分子,有錯誤也打不倒。武漢問題,徐向前是要負責任的,這個責任應當追究。徐帥聽到這里,氣憤地站起來,說,這個話我講過,是根據(jù)當時的情況講的,如果有出入,可以調(diào)查了解嘛!說完,徐帥寫了張條子遞給總理,忿然離開了會場。據(jù)說陳毅和譚震林同志沒有發(fā)言,也是中途離開會場的。

    會上,我申辯說,如果搞兵變,我總不能沒有幾個人,總不能不開個會吧?說我搞兵變,可以找人對證嘛!吳法憲不等我把話講完,領著劉豐和幾個打手沖過來,摘掉我們五個人的領章帽徽,拳打腳踢,不許我們講話。會議中間休息時,受到指使的一些不明真相的服務人員對我們進行武斗??偫碓谛菹⑹衣犆貢芗叶ν緢蟾婧?,氣憤地說:“真是荒唐!”并且跑著趕了過來,想制止他們,但這些人已經(jīng)溜掉了。總理后來批評吳法憲搞武斗不對,而江青卻表揚吳法憲,說“吳法憲是造**派,有造**派的精神?!敝醒氤N臄U大會議搞武斗,這在黨的歷史上是空前的。會議從中午開到吃晚飯,吃過晚飯又接著開,我低頭彎腰地站了六七個鐘頭,實在支持不住。我看見康生坐在那里不講話,心想,康生年事高,又是文革顧問,和他講講,也許能讓我們坐下來,于是喊:“康老,康老,我是放牛娃出身,60歲的人了,念我革命40年……”話沒說完,康生臉一變,惡狠狠地訓道,人可以變!你陳再道不要擺老資格,不要以為毛主席叫你是同志你就不是反革命了。30年前張國燾在武漢叛變中央,現(xiàn)在你們又在武漢發(fā)動反革命叛亂,這是張國燾事件的重演。說著又逐條解釋那個有五條內(nèi)容的電報,經(jīng)他解釋,我比反革命還要反革命,主席稱我同志的意思也完全變了樣??瞪徒噙€一唱一和,說黨里有壞人,軍隊里也有壞人,張國燾、彭德懷、羅瑞卿就是壞人,是解放軍的敗類。陳再道煽動部隊反對毛主席、林副主席,反對中央、中央文革,也是解放軍的敗類,是解放軍的奇恥大辱等等。林彪的幾員大將和江青的幾名走卒在會上也極盡誣蔑攻擊之能事。所有到會的人都必須發(fā)言,表明自己對“七·二○事件”的態(tài)度。

    按照毛主席的批語,是用不著開這樣的會進行“討論”的。林彪、江青開這個會,目的是要指鹿為馬,進行一次政治測驗,看看黨內(nèi)軍內(nèi)有誰敢再反對他們的極左路線,誰要是反對了,其下場就和陳再道等人一樣,“全黨共誅之,全國共討之?!?/P>

陰 謀 得 逞

    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是林彪、江青預謀已久的反革命步驟,是他們篡黨奪權(quán)陰謀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。早在1967年1月10日,“一月風暴”前夕,林彪就在關鋒、王力等人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報告上批示“完全同意”。接著,他又讓林立果寫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文章;讓吳法憲“把要揪的人的名單和材料交給在北京串連的軍隊院校的學生,由學生們?nèi)ゾ尽薄M龍D在打倒一大批從中央到地方的黨政負責同志的同時,再打倒一大批軍隊的負責同志,把黨政軍大權(quán)統(tǒng)統(tǒng)奪到手。林彪、江青一伙從有意給武漢軍區(qū)出難題到“誘發(fā)”“七·二○事件”,就是為了實現(xiàn)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這個反革命步驟。

    7月22日,王力在回北京的飛機上對“北航紅旗”的造**派說:“這下子,要抓住武漢事件解決‘軍內(nèi)一小撮’問題了。”同一天,林立果之流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文章,署名“紅尖兵”在《人民日報》上發(fā)表。接著,《人民日報》、《解放軍報》聲討“七·二○事件”和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新聞、社論、評論、文章、圖片連篇累牘。從7月26日開始至8月28日為止,《人民日報》就發(fā)表和轉(zhuǎn)載了22篇社論,其中有一天竟登了四篇之多,整版都是社論。中央文革還要求新影等制片廠用“最快的速度,最好的拷貝”把《北京支持你》搞出來。8月6日,這部紀錄片用專機送武漢首映。所有這些,在我黨的新聞史上是從來未有過的。

    7月27日,林彪、江青一伙用中共中央、國務院、中央軍委和中央文革的名義,發(fā)表《給武漢市革命群眾和廣大指戰(zhàn)員的一封信》。信中說:“你們英勇地打敗了黨內(nèi)、軍內(nèi)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(quán)派的極端狂妄的進攻。你們的大無畏精神和果斷手段,已經(jīng)使一小撮人的叛逆行為,一敗涂地?!薄叭珖鵁o產(chǎn)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新高潮開始了!”信中誣蔑我們和武漢人民說:“武漢軍區(qū)個別負責人,公然反抗毛主席的無產(chǎn)階級革命路線,反抗中央軍委的正確指示,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,反對中央、反對中央文化革命小組,竟然采用法西斯的野蠻手段,圍攻、綁架、毆打中央代表?!蓖惶欤直胗H自主持會議,撤銷了我和鐘漢華同志的職務。劉豐連升三級,當了武漢軍區(qū)第一政委。

    8月8日,林彪、江青一伙用專機把武漢造**派的頭頭們和新到職不久的劉豐等人接到北京。陳伯達、康生、謝富治、王力、吳法憲和黃永勝等人兩次接見他們,進行談話。據(jù)他們整理的《中央首長接見武漢造**派代表講話紀要》,這些“中央首長”說“武漢出現(xiàn)了反革命叛亂,矛盾暴露的充分,武漢軍區(qū)和專政機構(gòu)的問題都是在這場大風暴中徹底解決了?!薄爸醒雽ξ錆h軍區(qū)、人民武裝部,都是徹底解決的方針。武漢的‘七·二○事件’是個分水嶺,它檢驗一切組織,一切人的政治態(tài)度?!薄耙迅锩罕娢溲b起來,武漢也要建立一支人民武裝力量,由左派掌握,把槍支發(fā)給左派?!睆?月21日開始,江青、康生、陳伯達、謝富治和王力等人還到處發(fā)表關于“七·二○事件”的講話,提出“文攻武衛(wèi)”、“砸爛公檢法”和“改組人武部”等反動口號,各地小報則大肆宣傳,瘋狂地煽動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。

    7月30日,蒯大富在清華大學工字廳召開了一個有各地造**派一百多名頭頭參加的“目前形勢分析會”。蒯大富在會上傳達了林彪和王力在天安門上作的黑指示,說,現(xiàn)在要解決軍內(nèi)問題,全國都要注意這個新的動態(tài)。同一天,北航紅旗的造**派也在武漢傳達王力、關鋒的黑指示,說文化大革命一年來,地方上、黨內(nèi)一小撮走資派差不多都揪出來了,“中央首長”認為,文化大革命的重心已由地方轉(zhuǎn)向軍隊,把軍內(nèi)一小撮也揪出來,是文化大革命的“新階段”、“第三個戰(zhàn)役”,是兩個司令部的最后決戰(zhàn)。中央用這么大的決心,這么大的氣魄處理陳再道制造的“七·二○事件”就是這個轉(zhuǎn)折的標志。武漢問題的解決,可以說是拉開了序幕,吹響了進軍號。8月2日,中央文革接見武漢造**派一個壞頭頭,要他們向各地派人,介紹和推廣他們與軍內(nèi)走資派、作斗爭的經(jīng)驗。據(jù)這個壞頭頭交代,武漢造**派先后派出了不少人,在全國各地沖擊軍隊,到處揪“陳再道式的人物”。

    這場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反革命浪潮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后果。徐向前、徐海東、王任重、彭紹輝等同志被打成“七·二○事件”的“黑后臺”,徐帥和徐海東同志的家多次被抄。許多軍隊負責同志被批斗監(jiān)禁,慘遭迫害,甚至連一些公社和大隊的人武干部、民兵干部,也被打成“陳再道式的人物”,不能幸免。湖北、河南因為“七·二○事件”大揪“四個一小撮”(黨內(nèi)、軍內(nèi)、公檢法內(nèi)、百萬雄師內(nèi)),后果就更為嚴重了。獨立師被打成“叛軍”,林彪親自下令取消番號、代號,撤離武漢整訓改編。在東湖賓館多年擔任警衛(wèi)毛主席任務的部隊,竟被劉豐、張昭劍等人武裝押送到農(nóng)場。據(jù)湖北省統(tǒng)計,全省在“七·二○事件”以后被打傷打殘打死的干部、軍人、群眾多達18.4萬人,僅武漢市就打傷打殘6.6萬人,打死600多人。如果算上林彪、江青一伙在1968年、1969年挑動造**派之間進行武斗的傷亡人數(shù),那就更加駭人聽聞了。

    8月9日,林彪針對武斗升級、“全面內(nèi)戰(zhàn)”的局勢,總結(jié)出“打”的“四種情況”(好人打好人、壞人打壞人、壞人打好人、好人打壞人),說什么“代價最小最小最小,勝利是最大最大最大”,否則,“反動的東西就不能暴露”。林彪、江青一伙愚弄和殘害干部群眾的罪行,真是罄竹難書。1967年,林彪、江青一伙先刮“一月風暴”,后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,他們又借成立“革命委員會”和召開黨的“九大”的機會,把一大批死黨、親信和打砸搶分子安插在重要的領導崗位上,在組織上形成反革命幫派體系,從而給中國人民帶來了一場持續(xù)多年的空前浩劫。

丟 車 保 帥

    中央文革在開會研究“七·二○事件”宣傳口徑時,康生對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叫得最兇??瞪f:“為什么不能提軍內(nèi)一小撮?”第二天,也就是7月25日,康生告訴王力,說他打電話給汪東興請示了毛主席(在上海),毛主席同意開“歡迎大會”,也同意“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提法。8月1日《紅旗》雜志兩篇煽動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社論,是關鋒主持起草,王力看過以后由陳伯達簽發(fā)的。8月中旬,毛主席批示,說這兩篇社論是“大毒草”。同時還在林彪送審的一份要下發(fā)部隊的文件上劃掉了多處“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字樣,并且批示“不用。”退給了林彪。消息傳來,林彪、江青一伙慌做一團。葉群把毛主席退回來的文件,悄悄地鎖進保險柜。然后叫林立果給江青寫封信,說“紅尖兵”文章中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提法,原來是沒有的,后來有是別人加進去的。江青和康生則把責任推到陳伯達身上,說社論是陳伯達簽發(fā)的,主要怪陳伯達。8月下旬,毛主席要追究責任。江青說,不能錯誤人人有份,不能怪陳伯達。把責任都推給王力等人。康生更是出爾反爾,賴得一干二凈,他說請示毛主席時,毛主席只同意開“歡迎大會”,根本就沒有同意過“軍內(nèi)一小撮”的提法,“揪軍內(nèi)一小撮”是王力等人私自提出來的。就這樣,林彪、江青、康生、陳伯達等人串通一氣,把王力、關鋒、戚本禹打成“變色龍”、“小爬蟲”,關進了監(jiān)獄。小野心家、陰謀家罪有應得,大野心家、陰謀家卻蒙混過去了。

    1974年,“批林批孔”期間,江青在廣州見到鐘漢華同志,她恬不知恥地說:“我對不起你,我也是上了林彪的當,他是副主席,他上了天安門,我也跟著上了天安門。林彪當時是想一箭雙雕,通過‘七·二○事件’,既打倒陳再道同志,又謀害毛主席。請你轉(zhuǎn)告陳再道同志,向他道歉?!苯嘁詾?,用這幾句話,就可以把她和林彪互相勾結(jié)的一段骯臟關系一筆勾銷。但是,歷史是無情的,不干好事的人,哪怕把自己說得再清白,也逃脫不了歷史的懲罰。

結(jié)束語

    1967年“七·二○事件”是人民群眾起來反對林彪、江青之流的革命行動,它遭到了殘酷的鎮(zhèn)壓。林彪、江青一伙反革命分子之所以能夠為所欲為,原因很多,但歸根到底,是我們黨的政治生活制度太不完善,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太不健全。經(jīng)過十年浩劫,我們的黨和人民有了血的教訓,在政治上成熟起來了,林彪、江青、康生一伙愚弄人民、殘害人民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。有了這個最基本的條件,建設社會主義四個現(xiàn)代化的偉大事業(yè),是一定能夠成功的!

    最后還必須說明一下,我在本文里點到一些造**派組織,其中除極少數(shù)像朱鴻霞、胡厚民這樣的壞人外,大多數(shù)群眾在當時是受蒙蔽的。我希望并且相信,在新長征的道路上,具有光榮革命傳統(tǒng)的湖北人民,一定能夠團結(jié)一致,同心同德,為實現(xiàn)四個現(xiàn)代化的宏偉目標,努力奮斗!
(全文完)(轉(zhuǎn)載《湖北文史》第七十二輯,本文作者陳再道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