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陽“巴山舞”之父 民俗文化不了情
——記湖北省長陽土家族自治縣政協(xié)委員、民俗文化村村長覃發(fā)池
在土家,在長陽,一個小小的地方,住著一位普通人,可他卻是國家級寶貝。
1995年5月,他接受了中央電視臺著名節(jié)目主持人白巖松的采訪;6月4日,在中央電視臺一套播出的“東方之子”就是他。
中央電視臺四套反復播出的人物專題片“老覃和他的巴山舞”是他。
中國舞蹈家協(xié)會會員有他,中國群眾文化學會會員有他,中國民間文藝家協(xié)會會員還有他。國家體育總局授予的全國“社會體育先進工作者”和 “社會體育優(yōu)秀指導員”又有他。
他是湖北省舞蹈家協(xié)會副主席,迄今已連選連任三屆。
宜昌市委市政府覺得評他當“勞動模范”還不夠,特地表彰他為“創(chuàng)全國精品先進個人”。
長陽土家族自治縣連續(xù)七屆的政協(xié)委員,每屆都有他。
他就是人們傳說的“巴山舞”之父——覃發(fā)池。
“巴山舞”之父
早在1978年,他作為一位普通的文化工作者,只身來到本縣西部偏僻的樂元鄉(xiāng),蹲點搞農村文化工作,這里有大山的阻隔,鄉(xiāng)風純樸,多少代土家人在這里自娛自樂,是民間文化藝術的搖籃。死了老人用載歌載舞的形式送行,稱為“跳喪”;女兒結婚要流著淚送行,稱為“哭嫁”。這種歡樂與悲哀的逆向表達給人以無比的感染力和震撼力。尤其是“跳喪”,舞姿婆娑優(yōu)美,曲調高亢動聽,是難得的民間文藝寶藏,是一座金礦。他反復思索,那東北的秧歌也就是那么幾步,卻扭遍了大江南北。不就是因為地道的民族文化嗎?民族的就是世界的。于是他下決心,要把跳喪舞中的精髓提煉出來,推出自己民族的精品。先是向民間學習,然后悉心研磨和整理,舞蹈中的擺手擺胯動作既妖嬈又豐滿,美若天仙下凡,他把動作分解后進行規(guī)范,并取了好聽的名字,什么“風擺柳”、“喜鵲登枝”、“百鳳朝陽”、“雙龍擺尾”等等,經過精心提煉,揉和中帶有強勁,瀟灑中帶有渾厚,歡快中帶有奔放。
在這里,他先后創(chuàng)作了舞蹈《木瓜飄香》、《晚歸》、《亮了土家》、《歡樂比茲卡》等,得到了一些省市級專家和老師的充分肯定。這對他來說有了一個良好的起步,但與他的目標——全民娛樂健身舞,仍然有很大的差距。緊接著,他又花了好幾年時間,先后到長陽、五峰、巴東等地,拜民間老藝人為師并在一起切磋探討;到武漢去找時任湖北藝術學院舞蹈系主任葉揚教授,請他指導。從民間到專家,再從專家到民間,不斷磨合與錘煉。一個來自原生態(tài)的舞蹈新品種終于誕生了,取名“巴山舞”,意喻來之巴人之發(fā)祥地,巴土圣山中的舞蹈,古老而又厚重。爾后經過表演和傳播,雖然深受群眾喜愛,但由于動作復雜,專業(yè)性強,仍然難以推廣,老覃根據有關體育舞蹈專家的意見,按照“三化三結合”,即:簡明化,通俗化,標準化;文藝與體育結合,全民健身與體育競技結合,民族與大眾結合的要求,再一次對“巴山舞”進行改編,并得到了國家和省級認可,正式向社會推出。
真的一炮打響!原中國舞蹈家協(xié)會主席賈作光先生看了長陽巴山舞后,禁不住高聲稱贊:“迪斯科!東方的迪斯科!”。1987年12月的《人民日報》刊登了《長陽盛行巴山舞》的專題報道。
1990年《光明日報》載文稱長陽巴山舞為“土家山寨迪斯科”。同年在廣西桂林第四屆全國少數民族傳統(tǒng)體育運動會上,長陽巴山舞榮獲表演項目二等獎。
2000年獲第十屆群星獎廣場舞金獎。緊接著受邀到杭州西湖博覽會巡游演出,隨華中電網藝術團赴法國演出,引起了轟動。
2001年,長陽巴山舞被國家體育總局確認為全民健身舞。并評為全國新研發(fā)的十大優(yōu)秀健身項目之一。
從2002年開始,在宜昌市及各縣市區(qū)全面普及,成為宜昌全民健身活動的熱門項目。
2003年長陽巴山舞已經在全省廣泛推廣。
2004年,國家體育總局在湖北武漢舉辦了首屆長陽巴山 舞培訓班,正式向全國推廣。
一個出自土家族原生態(tài)的精品就這樣轟轟烈烈地推出來了。它,藝術化詮釋了精彩,通俗化澆灌于大眾。他,實現(xiàn)了夢想,超越了夢想。
民俗文化之情
覃發(fā)池,首先是一個土家漢子。土家人的優(yōu)秀品質在他身上才氣橫溢:情深義重,沒有傲氣,卻有傲骨,為了事業(yè),百折不撓。
土家族有著豐富的民間傳統(tǒng)文化藝術,但有些已面臨失傳,急需挖掘整理和保護傳承,再說這少數民族縣,最重要的特色就是民族的文化藝術,他心急火燎。1994年,年已50出頭的他,下定決心開始創(chuàng)辦長陽土家族民俗文化村,組建土家族文化藝術團,他要建立一個像樣的基地,來研習、弘揚土家文化藝術,把它制作成一盤充滿民族風味的土家文化大餐,然后推向市場,既保護了民族文化遺產,又為當地旅游注入了新的活力,豐富了內涵。說事容易做事難,身無分文??h政府給了他一塊地,而且是一塊有著古老文化風水的寶地——觀音閣。他沒有給政府出難題,向政府伸手要更多的投資,而是走市場化經營之路。他親自主持了設計,請來了施工隊,正在準備大干之時,施工隊卻不辭而別。原來,是他的夫人把他們轟走了,說覃發(fā)池身無分文,是個騙子,干不下去的。夫人用心良苦,怕他栽進去了爬不出來??神l(fā)池不答應,他認準了的事栽進去也要干。這時他改變了戰(zhàn)略,先去弄錢,這事得到了時任縣委書記譚徽在同志的大力支持,親自陪同他到宜昌市農業(yè)銀行去爭取扶貧開發(fā)貸款項目,一跑一整天,一等幾個小時,老覃提著準備送給行長們的幾壇土家族碗豆醬,膀子提得發(fā)酸,汗水打濕了他緊鎖的眉頭,也打濕了譚書記的心。見了行長沒用他開口,譚書記一席話無法不讓人感動:“這是我們的“東方之子”,為了民族文化事業(yè)嘔心瀝血作奉獻,支持他一下吧,他絕對可靠?!?BR>
“長陽的天都來了,而且這樣感人,我們一定支持。”行長們說。共計117萬的開發(fā)貸款,像注入了興奮劑,在那古老的觀音閣拔地而起6棟漂亮的吊腳樓式樓房,具備了排練、演出、餐飲和住宿的基本條件。他要在這兒弄成土家文化傳承的基地,弘揚的窗口,要在這兒打造土家族文化的大拼盤。他一方面組織人員排練本地的 “撒葉兒嗬、哭嫁、花鼓子、小調、南曲、薅草鑼鼓、土家吹打樂”,進行舞臺包裝。另一方面,他要向唐僧學習,外出取經,先后10多次只身一人赴恩施和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,把流行于湘鄂西的土家文化藝術接過來,如“毛古斯舞”、“咚咚奎”、“肉連響”等。有一次他獨自一人來到湖南湘西的龍山縣,這里山大人稀,懸崖陡壁路難行,又洽遇暴雨洪水,他拉著樹條連滾帶爬,渾身是泥是水,餓了一整天,晚上摸到一戶人家,他眨巴著兩只還能動的眼睛,用微弱的聲音請老大娘給幾個紅苕充饑。老大娘弄清了原委,這個有點文化模樣的老頭子是來學習土家族語言的,不僅給了他吃的,還十分心疼地責備道:“又不是年輕,一不為前途,二不為掙錢,命都不要了?。 ?BR>
這次赴龍山,自己吃苦不小,收獲也不小,但回家后又遭到了一次痛批:“外出多天,又遇災害,音訊不通,叫誰不擔心?這大一把年紀了,是為了什么呢?”面對家人他振振有辭:“自己的民族自己不熱愛誰熱愛呢?自己的文化自己不發(fā)掘誰來發(fā)掘呢?民族文化就是我的心,我的情,阻擋我是不可能的,擔心我是不必要的。你們就放心吧!”
他終于把土家語言搬上了舞臺,填補了一項空白,如:“指嘎多,你嘎多;四比多,子龍多;十把大朵都,棉花夾;客的那也拿,打它多?!狈g過來是:“要吃飯就要種地;要吃肉就要喂豬;要穿衣服就要種棉花;有了這些,吃穿都不愁?!?BR>
10多年來,他的土家民俗文化村共演出5000余場,先后接待過10多位黨和國家領導人,以及幾十個國家的外賓。
1995年,中國首屆民俗文化節(jié)在香港舉辦,長陽土家族民間藝術團受邀參加,大家很高興,也很看重這次機會,可是,這樣的大型演出,準備工作量很大,首先是道具,當時的香港還沒有回歸,海關只允許50公斤以內的行李過關,他為了節(jié)約資金,自己帶領演員們一起親手做,邊設計,邊制作,而且都要做成可撤散的,才好包裝。每天堅持做到深夜凌晨,到回家時已是頭昏眼花,直不起身子,抬不動腿子,還有餓癟了的肚子。
在香港連續(xù)演出11場,場場暴滿,有一次在演出結束后,有一位香港某大學的教授走上舞臺緊緊拉著覃發(fā)池的手,熱情洋溢地送上他剛剛寫好的一張祝賀卡片,上面寫道:“首先祝賀你們來港演出成功!你們此次來港演出對于海外文化交流掀開了斬新而別致的一幕。”字跡歪歪扭扭,看得出來是很激動,被土家文化燃燒出來的激動。
整個演出結束后,作為藝術總監(jiān)的覃發(fā)池接受了香港電臺和美國之音記者的專訪,并進行了《土家文化根深葉茂》的專題學術講座,著實瀟灑走一回。
此后,全國各地來聘請他當顧問、當導演、當總監(jiān)、當文化旅游策劃的單位多的是,而且都是高薪,可是他就是不為所動,土家文化養(yǎng)育了他,他與土家文化有不了情。他說,我離開了這塊土地,拿再多的錢,一錢不值。
政協(xié)委員之星
做個縣政協(xié)委員,要說是件業(yè)余的事,輕松的事,享受榮譽的事,可他卻看得責任重大,做成了委員中的明星,做得特別優(yōu)秀。怎樣優(yōu)秀的呢?一是時間長,他從第一屆委員一直到目前的第七屆,連選連任幾十年,其原因就是因為他優(yōu)秀。二是在推選第七屆委員時已經60多歲,退休后再被推選為委員的僅此一例,也是因為他優(yōu)秀。三是在參政議政、建言獻策中發(fā)揮了特殊作用,確實優(yōu)秀。他總共提出過幾十件提案,關注民生,關心經濟社會的發(fā)展,關注各項建設,站的角度都很高。走到哪兒都有他了解民情的聲音,不管是大會、小會發(fā)言,他講的都是有情況、有數據、有切實可行的建議方案。特別是對有關文化工作這一塊,更是起到了難得的參謀作用。
例如:他多次建言要加強民族民間文化的保護工作,得到了縣政府高度重視,隨即出臺了《民族民間傳統(tǒng)文化保護條例》,并統(tǒng)籌規(guī)劃,全面有序地采取了一系列的民族民間文化生態(tài)保護措施。一是由政府每年拿出30萬元專款進行搶保工程;二是民間藝術比賽和民間藝術展覽以及大型演出活動不斷開展;三是對優(yōu)秀民族民間文化藝人的獨特表演還進行了錄音、錄像,便于資料的永久性收集和保存,以防失傳;還有將土家文化藝術編入全縣中小學“校本教材”,納入課堂教學等等。他積極建言和參與申報國家、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。2007年土家族舞蹈——“撒葉兒嗬”被國務院批準進入全國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。同時“長陽山歌”、“長陽南曲”、“都鎮(zhèn)灣故事”、“長陽薅草鑼鼓”四個項目已被批準為湖北省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。他還建議和積極參與發(fā)展文化產業(yè),把長陽的文化資源與旅游資源有機融合,既弘揚了文化,又推動了旅游,又發(fā)展了經濟,創(chuàng)造一個繁榮多贏的局面。
覃發(fā)池,他在5年前就已擁抱了花甲,在一個多花甲的歲月里,他緊緊擁抱著土家文化舞動了近50個春秋;他緊緊擁抱著民間藝術而青春煥發(fā)。他說,他要履行他多年的諾言:扎根于土家山寨,致力于民俗文化。他說,他有詩歌為證:“土家山水足跡遍,民俗文化結奇緣。高山流水有知音,藝術真諦在其間?!?、“人到花甲業(yè)未終,不到長城非英雄,老驥伏櫪存壯心,夕陽西下一片紅?!?/P>
(長陽縣政協(xié) 林匯泉供稿)